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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處:女主人的沙龍
作者:草莓圖騰
分手後的友誼<加長版> 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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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後的友誼〈加長版〉上
收到兩封電子郵件〈註1.〉,M終於從亞洲分公司調回紐約總公司,愉快的結束他在遠東地區大泡蘇絲黃的浪蕩生涯,晉陞到他一直虎視眈眈的高級主管寶座,薪水多三倍,福利更加優厚,當然,在他背後留下許多顆破碎的少女心,許多眼淚,然後結尾總是問我,幾時要離婚嫁他。

S升職,加薪,年底計畫購屋,第三次跟老婆「做人失敗」,決定去看專科醫生,很羨慕我家又即將增添一名人口,玩笑曰如果娶的是我,就不會這麼麻煩。又聽說 歐洲天氣炎熱,希望我平安健康生產順利,他媽媽跟他家的大狗瑞佛都很想念我,幾時回多倫多一定要讓他做東,請我們闔府吃飯,他老婆燒的菜還是沒有我燒的好 吃,所以大家還是去太湖〈註2.〉飲茶云云。

看完,我很自然的按下刪除鍵,並不打算回應,喀喀兩聲,信件連同他們的回郵地址一起掉進資源回收筒,不麻煩再跟進刪除,熱信箱時間到了會自動清空的。

是,M跟S都是我的舊情人,老火燄,前男友。

不,我們並不真的是朋友。

你有沒有聽過/說過:我們分手後還是可以做朋友?

我有,而且常常說,所以幾乎每段戀情完結,我們大抵都會「從情人變成朋友」,有很多約會過的對象,到最後反而變成好像隔得比較遠的親戚,堂/表兄妹一樣的 交情,好處不是沒有,分手後的情人不至於反面成仇,講起來決不會有難聽話,狹路相逢,不用擔心被人潑硫酸還是捅小刀子,還可以蕩氣迴腸的問一聲別後可好, 你是否快樂。這樣延伸出去的社交圈,起碼開口要求協助都容易些,信不信由你,我嫁老法之際,需要單身證明戶籍謄本,就是在台灣某一任前男友替我辦好的,不 但第一時間趕著辦出來,還DHL到多倫多,服務非常週到。

有時候是言不由衷的說,還可以做朋友。

因為這樣結束,比直接了當說再見溫柔一點,比較不傷他人的心。

我很年輕就出社會,嚐過人情冷暖,又因為後來做生意,很學會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套,對很有可能成為對手/ 客戶的人、覺得跟自己同樣級數的人,絕對不肯有一絲得罪,本性雖然急躁暴虐,表面功夫可是很周到的,檯面上個性脾氣說話磨鍊得甚是圓滑,對人對事對物的真 正感覺永遠不會誠實展現,討厭是還可以,喜歡是還不錯,真正的心事藏得非常非常之深且隱密。

這樣的條件下,自然不會輕易開罪曾經約會過的對象,天曉得幾時冤家路窄,我還得有求於他。而且,任何人對我付出過感情,我都銘記在心,即使無法產生相對的 愛情,即使沒有能夠長相左右,我還是感謝他們曾經帶給我的愉快時光,就算心有別屬,或是單純的只是覺得彼此不適合,一度曾經要好過,也不必使人太過難堪, 是不是?

有時候別人對我說,我不介意。

我挑人,人家也挑我,總不能自我中心到覺得只有自己有選擇權吧?況且大家約會來往之初,我需要多看看,他也有權再瀏覽,如果他覺得有別人更加符合他的要求,儘管去,不必浪費我們彼此的寶貴時間,何況這並不是我不夠好,只不過是兩個人的供需並不配合罷了。

有時候明明知道他也只能那麼說,可是真的聽到的時候,心還是絞痛不已。

當然,我也碰過真的很渴望被選擇的對象,可是時間不對,身份不配,個性不合,愛得不夠,地點不適宜,環境不允許,種種理由,緣份只有相遇的那麼一點點。縱 使願意體諒對方的無奈,可以尊重他人的選擇,但是心裡那一綰飄渺的情絲卻無處牽繫,空空落落的,好不傷感,我真正希冀的是他的眷戀愛念,可是,他只能付出 友誼。

怎麼做他的朋友?我能夠給予他跟自己最大程度的尊重,就是下台一鞠躬,靜悄悄淡出他的生命,讓時間沖淡胸中的寂寥酸楚,再要我強顏歡笑假裝「我們還是朋友」,未免太為難自己,不了,謝謝。

有些時候簡直想把說的那個人從十八樓陽台推下去。

早三個月之前已經和我的室友搭上,東窗事發之後,兩個人雙雙像謝媒一樣來唱山歌:我們還是朋友。祇差沒有下台一鞠躬而已。

去他媽的,我發現他們其實「不只是朋友」以後,立刻單方面決定跟該男分手,完全拒絕他「我們需要談一談」的要求。有啥好談,我當場逮到他「手伸在餅乾罐裡 頭」〈註3.〉,親眼目睹的事實,還談個鳥?靜悄悄搬家走人,對任何朋友的關心詢問,均輕描淡寫以一句「我們追求不同的目標」帶過,絕對不肯訴苦。如常上 班上課,極力維持沉默低調,表面上一切平靜正常到被譏刺我冷感,其實忍得幾乎吐血,情緒惡劣到真想買一把麥格南四十四轟爛他們的腦袋,怒火中燒之際,趕緊 跑到健身房狂奔四十分鐘發洩,午夜夢迴輾轉反側,沒有跑步機,只得爬起來剁肉碎斬雞塊出氣,直到開始練拳擊才得以釋懷。

我們還是朋友?

X。

還有時候,會這樣說,是因為真心誠意的覺得還可以是朋友。

初相遇時的激情冷卻,沉澱下來,大家都沒有了非對方不可的感覺,但是沒有誰對不起誰,也沒有誰傷害了誰,大家都是好人,仍然願意對彼此付出關懷,可是兩個人之間,再也擦不出火花。

V就是這樣的一個朋友。我們曾經同一個學校,畢業之後在街上的公用電話亭偶遇,交換了名片,開始約會。

〈待續〉




Latte時間:

1. 我的熱信箱帳號十年沒有變過,老朋友舊同學前男友要找我實在並不太難呵。

2. 太湖是我非常喜歡的廣東餐廳,位於多倫多七號公路旁旺角廣場,以前我跟S常常去的。

3. 英諺:Hand in the cookie jar,現行犯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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